这一封秋天支离破碎
在醒不过来的梦中持续打捞纸的纤维
生活的泡沫东西南北
像凝结后的雪融化得很快
递一张笑脸给乞丐
承诺被印上数字的遗像祭拜
(其华诗社 集体创作:薛博文、陈冠朴、陈睿茜、姜正厚、冷栐澄、施乔楠、郑芳远)
配诗小说:
1998年的秋天,刘在石被辞退。手上拿着老板给他的辞退信和最后一份薪水,他把信撕碎了,把钱装进口袋。
回到租的房间,刘在石感觉自己像是在做着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,把疲惫的自己扔上了凌乱的床,斜抱着枕头就睡了。
不一会儿,刘在石就在一阵抽搐后惊醒,几乎在睁开眼的同时便把手探进自己的口袋,因为刚刚他做梦梦到自己撕错了东西——把最后一份薪水撕了,把辞职信装进了口袋。
经过自己的亲手检验后,刘在石终于舒了一口气,还好没撕错。这份薪水太重要了。
很快就要交房租,以及那些杂七杂八的水电燃气费了。在群租的公用洗手间洗衣服的时候,刘在石一不小心滑到了,打翻了一大盆肥皂水——泡沫飞溅得四处都是,活像这让他欲哭无泪的生活。
三个月后,冬末春初,刘在石的积蓄持续而迅速的削减,像已经凝结后的雪。因为他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。
交完这个月的房租后,刘在石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。他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,桥下、公园、甚至垃圾箱……
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就要与乞丐为邻了——今后行乞吧,乞丐就是自己今后的同事,对未来的同事,自然是要笑脸相迎的——低头不见抬头见,而且刘在石新入行,必须能够摸清楚这个城市到底哪里行乞的行情好,收入高,而且也必须注意跟其他同事的据点的距离,太近的话就是冲撞了彼此的生意,这便不好了。
刘在石也忽然想起,自己以前对这些乞丐可不算友好,甚至对那些向他推销的不明业务员也很粗暴,所有人递给他的名片,他基本都丢进了离他最近的垃圾箱里。
正想着,刘在石迎面碰到一个乞丐,很资深的样子,刘在石马上就扮出一副微笑的样子朝他点头,就仿佛当年那些业务员即将要把名片递给他的那种微笑,当然了,刘在石现在并没有名片。
在晃了一圈之后,刘在石又回到了自己即将到期的廉价租房,散架似的躺在床上想,想着自己以前也有好几个理想,自己对未来的期待,自己对自己的承诺。现在,似乎都已落空。
现在,他只对一种印着数字的遗像崇拜,要说理想吗?哪还有什么理想,活着就需要他拼尽一切了,理想这种空中楼阁,只剩被人祭奠的份。
“不止是我这么想,别人肯定也一样。”刘在石这么想着,便又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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